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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石子嚇得連問好都問不出口了,江景陽亦是,他原本好端端坐著的,人這麽一來,他直接猛的站起。

“你剛說什麽。”

江景陽慌亂心虛,沒敢回話。

小石子趕緊跪下:“陛下饒命啊!奴才錯了,饒奴才一命吧!奴才掌嘴!”

說罷,擡起手就給了自己兩個重重的耳光。

江景陽見狀攔住他,跪下義正言辭道:“話都是我說的,和小石子無關。陛下要殺就殺了我,正好合我想尋死的意。”

秦錚嗤笑一聲,走上前蹲在江景陽面前,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,眼神戲謔,語氣玩昧:“你就這麽想死啊?”

“…是”江景陽眼神堅定。

秦錚和他反著來:“朕偏不讓你死。”

秦錚松開手,回想他的話,“你說朕是謀權篡位。”

“……”江景陽抿了下唇。

“朕是謀反上的位,你是覺得這皇位來的很不光彩是嗎?”

江景陽點了下頭。

可當時他哪有心思意什麽光彩不光彩。

晟朝的皇帝昏庸無能,讓百姓受盡了苦楚,大肆的剝奪和壓迫,那些秦錚全都看在眼裏。

原先他想要得到皇位是想要江山和權利,他現在得到了皇位,心裏就該有百姓,為百姓著想。

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

這句話他牢牢記著。

百姓也有說他皇位來的不光彩,他不在乎,但是又是真的不在乎嗎。

他沒辦法。就算重來,他也會跟著父親反。

“但是你讓你的百姓有了安定的生活,我覺得你很厲害。”

江景陽的一句話將秦錚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
秦錚盯著他看了兩秒,垂下眼睫,轉身出去了。

他又懂得什麽。

——

江景陽從睡夢中醒來,他耷拉著眼皮洗漱更衣。

小石子一直在旁邊碎碎念,昨晚被嚇的久久不能平息。

他站在天空下,伸了個懶腰,忽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,手裏沒活幹,無趣的很。

江景陽隨便問了句:“陛下這個時辰,是不是要去上早朝?”

“是的江公子,”小石子嘆氣,“之前我跟著公公服侍陛下的時候,日日見陛下下完早朝就回到殿內忙政務,有時用膳都很匆忙。”

江景陽一聽就覺得很累,隨口道:“唉,當皇帝可真累。”

“那陛下今年多大年紀?”他問。

“前不久剛成年。”小石子回。

江景陽驚訝喔了一聲。“還沒成年就當上了皇帝,且把國家治理的那麽好。”

小石子笑:“嗯嗯,平日裏陛下待奴才們也是很好的。”

江景陽又問:“小石子,你什麽時候進的宮?”

小石子笑笑:“前年,被我爹賣進宮的。”

他說的一臉坦然,江景陽一怔,拍拍他的肩。

怪自己多嘴了。

——

朝堂上,秦錚聽著文武百官講話,他有些聽不進去,咳嗽了幾聲。

一到快要入冬了,秦錚就易咳,控制不住的那種。

不咳嗽還好,一咳嗽引得眾人紛分擔憂起來。

一位文官道:“陛下,您擔心著些身體,傳傳太醫診斷診斷。”

還沒等秦錚回話,一位武官道:“我覺著陛下應該自我多鍛煉鍛煉。”

文官眼睛一瞇:“林將軍,這怕是不妥當吧。”

“此話怎講啊?”

“生病了不緊急醫治,會耽誤最佳治療效果的,李兄不清楚嗎?”

“那我還真不清楚了,”武官雙手環胸,“那按照李兄的意思,一有點小毛病就傳太醫,那太醫不活啊,太醫也是人啊!而且陛下是武將出身,那有那麽脆弱?”

說完還要嗆文官一口:“反倒是你們這些文文弱弱的官,三天兩頭的生病不上朝,當官委屈你啦?”

“你…!”文官像是被戳到肺管子了,嗆的說不出來話。

秦錚早已習慣,這倆人向來不對付,見了面總要隔應對方兩句。

好在倆人都是為國效力的好官,這也倒讓秦錚能樂上一樂。

總而言之,秦錚認為倆人說的都在理。

……

江景陽用完早膳,更不知道自己該幹嘛了,想給自己找點事做。

“小石子,要是有真正的公子住在宮裏一般都會幹什麽?”

小石子想了想:“念書。”

“念書啊,那有沒有書?”

“偏殿沒有,皇宮裏所有書籍都在陛下的主殿。”

江景陽苦腦,“還有呢?”

“舞刀練劍,”小石子補充道,'“又或者琴棋書畫。”

耍冷兵器他不在行,琴棋書畫他倒略懂一二。

江景陽大肆的書寫著字,沒什麽字好寫的,就往紙上寫了“秦錚”二字。

還挺好看,他來了點興趣,寫了對橫幅。

就這麽一天的時間被他消磨了。

——

秦錚靠著椅背,揉了揉眼,下意識問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“回陛下,到用膳的時辰了。”公公恭敬的回。

一天就快過去了。

公公準備說陛下該傳膳了,聽見秦錚說:“傳膳到偏殿。”

“…是”

江景陽正書寫著,門口忽然進了一個人又一個人,一盤盤飄著香味的菜擺在餐桌上。

小石子提醒他:“是陛下來了。”

江景陽還未起身,秦錚就進來了。

小石子行了個禮就退下了,殿內只有倆人。

江景陽連忙起身行禮,那手忙腳亂的禮看的秦錚發笑。

禮數都錯了,腰倒彎的很深。秦錚調整他的手,突然的觸碰讓江景陽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指。

秦錚感覺到了,仍然笑笑,對他道:“手勢是這樣的,明白嗎?”

江景陽看了一眼,“明白了。”

隨後,秦錚往他的書桌上瞟了眼,又被那字吸引過去了。

他拿起瞧了瞧,字跡工整,挺有書生之風,“你寫的?”

江景陽點頭:“嗯。”

秦錚又拿起那幅竹畫,仔細觀摩了會,最後放下:“行了,過去用膳。”

——

秦錚夾了一柱豆芽放碗裏,慢慢地吃。江景陽夾了一筷子的肉放碗裏,本來一口悶,礙於秦錚在面前,還是收斂一些細嚼慢咽著。

氣氛很安靜。

江景陽想著說點什麽,又覺得皇帝都沒說話,自己卻說話,哪有這樣的道理,太沒規矩了。

但又想著,反正在這深宮裏總有一天是要死的,大膽點又怎麽了。

在糾結下開了口,“陛下。”

秦錚沒應聲,只是擡眼懶懶看他。

江景陽見他沒怎麽不悅,他松了口氣,隨意找了個話題問:“當皇帝都幹什麽?”

“上朝,忙政務,用膳就寢。”

“感覺…挺無趣的。”

秦錚看他一眼,樂了。

江景陽壯著膽子又問:“都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,這是真的嗎?”

秦錚差點被噎住,他喝了口茶回道:“朕不知真假。”

聽他這麽說,江景陽意識到一個問題,“啊…您沒有妃子嗎?”

秦錚淡定:“朕無後宮。”

江景陽:“……”

在江景陽的認知裏,在皇帝這個階段不應該是身體最旺盛的時候嘛,都是在充盈後宮,到了晚年的時候身體不行了,後悔都來不及。反而自己面前的這個皇帝,說自己無後宮。

江景陽替他急:“那您得趕緊啊!”

“……”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監急,秦錚說,“沒心思。”

江景陽訕訕,也不好再多說什麽。

——

用完膳,江景陽有些困了。秦錚看看窗外,天色暗了許多。

江景陽被一股微微的寒氣吹過來打了個冷顫,秦錚囑咐說:“立了冬,多添衣。”

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,江景陽楞了一下後應聲好。

秦錚起身走到書桌前,拿起那幅竹畫往外走,“畫不錯,歸朕了。”

“還沒畫完呢。”

江景陽剛說完,秦錚已經出了門。

等江景陽坐上椅才發現,他不止拿了畫,還順走了寫了他名字的那張書法。

——

天氣越來越冷,就是還沒落雪。

快到年底,秦錚越來越忙,已經很久沒去偏殿了。

江景陽讓小石子擺了盤五子棋,小石子根本勝不了他。

小石子丟下棋子,不樂意的撅了撅嘴,“不和江公子下了,一次都沒有勝過。”

江景陽招呼他坐下:“哎呀,下局讓讓你啦。”

小石子沒了興趣,找了個借口:“不下了公子,我該去忙活了。”

江景陽也不為難他,“行吧行吧。”

小石子要出去,江景陽把他叫住:“再添點炭火吧,又冷了些。”

“好。”

小石子手腳麻利,很快炭火讓殿內又暖和了點。

江景陽本不怎麽怕冷,但是今年的冬天實在是冷的刺骨,都讓人不敢出門。

秦錚一進偏殿的門,一股暖氣撲面而來。

江景陽起身行禮,有了上次,這次的禮數很恭敬。

“在做什麽?”他問。

他乖巧地答:“下棋。”

秦錚看了看,五子棋啊。原先他總愛拉著梁老頭子下棋,現在他當上了皇帝,很久沒碰過了。

秦錚坐下,“來一盤,瞧瞧本事。”

有人陪他下,江景陽也挺樂意。

片刻後,秦錚只用一局就把江景陽打的落花流水。

江景陽看了好半天才發現自己輸了,他不服氣。

再來了四五局,已到亥時了。

好幾盤下來,江景陽就像小石子一樣,一次都沒勝過。

秦錚也疲勞了,但江景陽還是一身精神氣沒使完。

“吃了那麽多敗仗,還來嗎?”

江景陽一聽,更不服氣了:“來!”

這一盤,讓江景陽找不著落棋點,他左看看右看看,抓耳撓腮起來。

秦錚目的達到,起身道:“夠你琢磨幾天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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